【特傳冰漾-架空】如歸 - 01、無王。

　　→　寫在文前：噗浪有全文，但我放的是修過的。

　　→　架空、ＯＯＣ、ＯＯＣ、ＯＯＣ。

那麼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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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夢中醒來，夢的內容早已模糊不清，觸目可及的是一片如同深淵般的黑暗，血腥的氣息宛若泥沼，能將人拖進絕望之中，惡意更像是附骨之蛆，縈繞徘徊在每一個角落裡。

潮濕黏膩的空氣令人感到不適，儘管他沒有體溫也能感受到透骨的陰冷，不過逐漸地也習慣了這裡的一切。

剛醒來的時候他很茫然，身邊充滿惡意的窺伺讓他發自內心感到不悅，他微微一抬手，將窺伺他的蟲子盡數捏碎。

慘嚎聲自不遠處傳來，他卻毫不在意，鬆開手指，看著自己白皙的掌心，困惑地想著，這裡是哪裡？

還有……他是誰？

一邊思忖著自己方才下手應該不要那麼狠，至少抓個人來盤問一下狀況，說不定他們會知道自己是誰。

他在黑暗中行走了一段時日，這裡沒有晝夜，所以他分不清時間，遇到攔路的就捏死或是打得半死抓過來問些訊息然後扔掉，莫名其妙地，他擁有了一群手下，他們自稱是他的跟班、他的信徒。

由於他沒有名字，又在一片虛無中醒來，所以他們喊他無王。

這個名字真的聽起來很奇怪，可是他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他沒有一個地方可去，他也不知道他在尋找什麼，最後只能盤踞在一處他人進貢的堡壘裡。

模糊的夢裡只記得有個背影，有時穿著黑色的長袍、有時穿著銀色或淺色系的寬大衣袍。

他喊那個人──

「主上，有使者來訪。」進來的是他的手下哈維恩，不知道為啥他總把對方和一種毛茸茸的黃色生物畫上等號，只是那種黃色生物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叫什麼名字。

「哈維恩，我在想事情。」被打斷了思考的無王皺起眉頭，紅色的雙眸直直地盯著自己的手下，表情卻不是生氣，而是充滿茫然：「我……到底忘記了什麼？」

他聽見哈維恩嘆了口氣，黝黑的臉上有些無奈，他走上前去，輕輕地摸了摸自家主上的頭，絲毫沒有階級觀念，「會想起來的，別急。」

「嗯。」沒意識到對方的動作有多麼僭越，無王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進來的是黑王殊那律恩的使者，自他在此處定居，對方便頻繁派使者過來建交，本來沒有多大興趣的無王卻在某次黑王本人親自來交涉後答應了。

他總覺得……對方很像一個人。

直覺告訴他，想不起來，或許可以從黑王身上找到答案。

黑王的使者傳遞來要求會晤的消息，無王蹙眉，「哈維恩，你不能替我去嗎？」他無意當這個「無王」，但每個人都希望他當，還好哈維恩自願扛起一切事務，讓他得以遊手好閒，只是這次不知為何，總是主動請命的哈維恩卻保持了沉默。

「……」哈維恩反常地沉默了，「主上，屬下建議您自己去。」雖然不情願，但他還是想完成對方的願望。

於是無王去了。

他離開自己熟悉的居室，來到了黑王的領土。

在那裡他認識了一個白色種族，他說他的名字是亞。

不知為何，在看見對方的時候，無王心底的徬徨竟然消失無蹤。

對方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長髮，左額垂下來一綹鮮紅色的髮，醒目而張揚，卻絲毫不顯得突兀。

無王不知道黑王邀請自己的目的，也不明白為什麼黑王的地盤會有白色種族出沒，不過……

他歪了歪頭，看著朝著自己露出一個怪異笑容的半精靈，突然間，他感覺到有水從自己的臉上滑過。

他伸手去抹，只看見一片水漬。

而身前的半精靈卻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面前，似乎是想伸手，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縮回，最後嘖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了一包面紙，打開後塞到了他的手裡。

他看著上面應該不認識的字，卻讀懂了意思：「●○面紙。」

抽出那張已經被抽出來一半的白色面紙，無王擦去臉上的水漬，有些疑惑地看著上面的濕痕。

他是哭了嗎？

在他茫然地盯著手上的面紙時，身旁的黑王與其麾下已經悄然退去，只留下那個名為亞的半精靈。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他未竟的話語終止在對方伸手撫上自己髮頂的動作裡。

他感覺到又有水從眼睛裡流出來。

他沒有體溫，流出來的淚水也是冰冷的，而身前的人卻彷彿再也忍不住似地伸出手替他抹去臉上的淚水，對方的手很溫暖，他卻下意識地覺得這個人的手不應該如此溫暖。

對方吐了口氣，嗓音中有一絲無奈與沙啞：「……笨蛋。」

他知道這是在罵他，可是他竟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反而有一種想要擁抱對方的衝動。

他看著眼前的人微微張開了雙臂，下意識地撞了過去。

鬼王沒有記憶，甚至連基本常識都很淡薄。

他不知道要放輕力道，因此他撞進對方懷裡的力道是完全沒有收斂過的。

似乎可以聽見半精靈發出了一聲悶哼，不過環住他的手臂卻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接著他聽見了一聲飽含情緒的歎息。

埋在半精靈的懷裡，胸腔震動的聲音傳進他的耳膜，有些沉悶且模糊：「這次是我對你說『歡迎回來』了，褚。」

褚……是在喊他嗎？

「你在喊我嗎？」他從對方的懷裡抬起頭，紅紅的眼睛微微發亮，「褚？」

「……嗯。」半精靈摸了摸他的頭，唇角微微勾起，柔和的模樣卻讓他感到有些違和，不過本能告訴他不要吐槽會比較好。

於是他只是在對方充滿冷香的懷裡蹭了蹭，低低地開口，語氣裡帶著他沒發現的依賴：「我喜歡這個名字。」更喜歡這個人這樣喊他。

他聽見對方笑了，低沉的笑聲悅耳且充滿魅力，突然間，他想起了方才對方說的話，於是他有些遲疑地抬起頭，對上半精靈帶疑惑的雙眼，蒼白的唇瓣微啓：「……我是不是應該回答你：『我回來了』？」

接著他只感覺到他的視線被一片銀與紅覆蓋，一雙放大的、如同漂亮寶石般的紅眸裡映出他因訝異而微微睜大的雙眸，唇瓣被一個溫熱的、有些乾燥的東西碰到，接著濕熱的觸感傳來，輕而易舉地挑開了他的齒列，將他冰冷的唇齒染上溫度。

就算已經變成鬼族，他依然還保留著呼吸的習慣，對方冷冽霸道的氣息侵略了他的鼻間，儘管他早就不需要氧氣卻仍然有種快要窒息的錯覺。

茫然的無王最終乖順地閉上眼睛，接受了本該是初次見面的半精靈的吻。

他喜歡這個人這樣對他，他的內心告訴他，他很喜歡這個人，想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彷彿被重新啟動了一般，他彷彿可以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砰咚、砰咚──」

不，是真的。

他的心臟是真的在跳動。

意識到這點的他，忍不住發出幾個鼻音，還以為他是在抗議，半精靈連忙放開了懷裡的鬼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卻又忍不住用鼻尖輕蹭了蹭他的。

他摀住胸口，冰冷的淚水不斷滑落，透明的水滴落在衣襟上，在深色的衣袍上暈染出幾個濕痕。

「欸？」他意識到自己又哭了，困惑地歪了歪頭，卻不知道他此時疑惑又天真的哭泣模樣引起對方心中多大波瀾。

「對不起。」還以為是自己嚇到對方，半精靈低啞著聲音道歉，有些慌張地伸出手擦去對方的淚水。

「這裡……在跳。」拉起對方的手覆蓋在胸口上，他勾起了一個笑容，被淚水浸染的眼瞳閃著興奮的光芒，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寶藏，「『它』會跳！」

半精靈鬆了口氣的同時神色微黯了下來，寶石般的紅眸沉下色澤，他低頭輕輕吻去對方眼角的淚，冰冷的淚水沒什麼味道，他卻嚐出了苦澀。

「……笨蛋。」半精靈用額頭抵住了無王的，近乎呢喃地罵道。

「我才不是笨蛋。」無王眨著眼睛，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老是罵我？」

半精靈笑了，露出了一個有些惡劣的表情，「因為你就是個笨蛋。」

「我不是。」

「你是。」

「不是！」

活了近千歲的半精靈在此刻彷彿心智也跟著退化般和眼前的小鬼王鬥著嘴。

看見對方帶笑的眼底藏著些許他讀不懂的情緒，不知為何他竟覺得對方有些哀傷，於是他輕輕地學著對方剛才的動作，吻了吻他的眼角。

在對方震驚的眼神裡，無王揚起唇角，眼型微彎，像在安撫：「不要哭。」

不要哭，要跟他一樣笑。

這樣他的胸口才不會發悶。

於是半精靈笑了起來，他拉住鬼王的手，移送陣在他們腳下發動。

半精靈捂住了鬼王的眼睛：「別睜開。」柔軟的布料覆上了鬼王的雙眼，他隔著布料輕輕地親吻了下對方的眼睛，動作珍惜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珍寶。

長期待在不見光亮的獄界，鬼王的眼睛早已無法適應任何光亮。

明明該讓他警戒的動作，卻絲毫引不起他的抗拒，鬼王乖巧無比地任由對方繞到他身後，「褚，試著慢慢睜開眼睛。」半精靈從背後輕輕擁住他，說道。

他這才依言睜開了雙眼，布料遮掩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室內的光線極為昏暗，但他還是隱約可以看到影子。

「還是要把光全切了？」半精靈清冷卻帶關切的聲音詢問道，他適應了一下，才開口：「可以了。」

布料移開的瞬間，光亮還是刺激得他流出了眼淚，他阻止了對方又想捂他眼睛的動作，「沒關係。」

他慢慢適應了光線，看清周圍的景象，這是一個可以稱作貧瘠的房間，腦內冒出的詞讓他有些疑惑，貧瘠？

他疑惑的表情引起了半精靈的注意：「怎麼了？」他繞回了鬼王的面前，問道。

「貧瘠……是什麼意思？」他下意識地問出來，卻看到半精靈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道：「你果然還是沒變。」

他疑惑地看著對方，只見對方摸了摸他的頭：「沒事，你會想起來的。」

每個人都跟他說他會想起來，可是他該想起什麼？

「我是不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他看著半精靈半垂的眼簾，問道：「你是誰？你認識之前的我？」

「我是冰牙族的王，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你叫作褚冥漾，曾經是我的……學弟。」最後二字幾乎只剩下沙啞的氣音，他清了清嗓子：「如果你不想喊我颯彌亞，你可以喊我學長，或是冰炎。」

「我叫褚冥漾？」他偏頭思考了下，表情倏地亮了起來：「學……長？」

颯彌亞點了點頭，將一張可以重複使用的傳送符放到他的手上：「以後想找我就用這個。」

「……為什麼？」無王，或許該稱他為褚冥漾，他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半精靈，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你知道將真名告訴我的意思嗎？」將真名告知一個鬼王，這個半精靈是不是瘋了？

「當然知道。」颯彌亞勾起了唇角，但褚冥漾卻下意識地覺得這個笑容很難看，他伸出右手，點住了對方左邊的唇角：「不想笑就不要笑。」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褚冥漾表情認真地看著對方，像是在宣誓：「你很重要。」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笑得有些傻氣：「這裡暖暖的。」

即便成為了鬼族、成為了鬼王，他記憶中的學弟還是沒變。

他輕敲了敲對方的額頭，「如果你能一直這麼坦率就好了。」

「什麼意思？」捂住被敲的地方，褚冥漾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他揚起唇角，語氣有些戲弄、卻又帶點放鬆：「什麼都沒有。」

「你怎麼每次都不把話說清楚……咦？」每次？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褚冥漾頓了下，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颯彌亞抓住對方自虐的手，這笨蛋下手可沒他那麼輕，把自己的頭都敲紅了。

「你不會痛？」颯彌亞嘆了口氣，將手放到對方的頭頂，治癒法術在掌下亮起。

褚冥漾摸了摸自己被治好的傷處，抬頭傻呼呼地看著對方：「你學會治癒術了呀，學長？」咦？他為什麼會知道對方不會治癒術？

「對，為了你這個笨蛋。」颯彌亞笑了，壞心地無視褚冥漾充滿好奇的眼神，「該回去了，黑王還有事情要找你談。」他朝著褚冥漾伸出手。

本來想追問的鬼王只能乖巧地點點頭，搭住了對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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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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